seediq

讀完鄧相揚醫師在二十年的田野資料收集而成的大作「霧社事件」後,近日觀完公視大戲風中緋櫻,及於一九七七年擊動美國一時的影集Roots。兩片一部以北京話拍攝賽德克人反抗奴役,一部以英文拍攝非洲人從家園中被擄走押到美國,強迫成為奴役。心中感觸頗多。

尤其是對於發生還不到一百年前的霧社事件,風中緋櫻居然因找不到會母語的演員,無法以賽德克語拍攝。許多人甚至不知道賽德克語和泰雅語有所不同。住在台灣這塊土地上的人,對台灣歷史真相的無知與漠視使人無語。

所幸一群台灣的漢族製作人與曾拍過電影「七月天」、擔任「雙瞳」副導的魏德聖導演願意一賭,以最大的努力,最國際的手法拍一部以霧社事件為主題的電影,賽德克 巴萊。

你可以說賽德克 巴萊的意思是「真正的人」,也可以說他的意思是賽德克英雄。這部電影將完全以母語,及當時台灣各族群的語言來呈現。

其試拍片段在第四屆純十六影展引起了廣大迴響。從試拍片段中可看出這部片的理想是宏闊的。但是也因為此題材在台灣並不熱門,他們也需要支持者捐募來取得正式拍片的經費。

以下是賽德克 巴萊的網站。一些劇照,及試拍片之連結。

希望大家能感受到製作群的努力。

賽德克 巴萊官方網站:http://www.seediqbale.com/

試拍片下戴:http://www.purely16.com.tw/video/purely16-SeediqBale-ch_hi.wmv


有關 Roots 和族名:

看完 Roots 前兩集,也就是 Kuta Kinte 剛過完成年禮即被奴隸船送到美國,被拍賣,被強迫接受自己是奴隸的劇情。最令人難忘的是 Kuta Kinte 逃跑被獵犬追回後,白人主人把 Kuta Kinte 吊起,命另一個黑人來施鞭刑,每打一鞭白人工頭就問他「你的名字叫什麼?」已經血肉模糊的 Kuta 就擠出一句 My name is Kuta Kinte。白人工頭就下令再來一鞭,要他說他的名字叫 Toby。

而讓人最心痛的不是他肉體上的折磨,是當他最後受不了折磨,終於說出 My name is Toby 的那一刻。深刻的絕望讓人難以想像。

不禁聯想到日本殖民時的皇民化,國民黨殖民時不淮使用族名,原住民只能改用漢名時,是否有同樣的痛處?也許在自己的土地上,不能用自己的名字,比起 Kuta Kinte 更是不堪?

霧社事件中倖存者之一,賽德克霧社群荷歌社頭目塔達歐‧諾幹的女兒,娥嬪‧塔達歐說,她一生有三個名字。出生時父母給的娥嬪‧塔達歐。日本殖民時,她成為模範蕃童時日本人替她取的高山初子。

霧社事件後,她在日人安排下的原配原住民警員花崗二郎(註,不是花崗一郎的弟弟)選擇不幫族人也不幫日本人,穿著族服,以傳統洗刷污名回歸祖靈的方式自縊林間(花崗一郎選擇日本人的剖腹自殺)。日本人在事件後,強迫剩存族人搬到川中島(今清流),並將她配給另一名以前的模範蕃童中山清。國民黨殖民後她又被強迫改名高彩雲。她受訪的時候曾說如果能選擇改名,她希望用她出生時的名字。只可惜當政策終於改變,原住民可以使用族名,甚至以拉丁字母登記名字時, Obin‧Dadao女士卻已經過世了。

當鄧相揚醫師第一本相關書籍《霧重雲深》出版後,竟然引發霧社事件某位後裔上法院告鄧相揚誹謗,因為該當事人不願面對具有原住民血緣的事實,認為會影響他的社會地位。這帶給鄧相揚沈重的打擊,然而另一方面,也有相關後裔站出來為他辯護,令他感動莫名。鄧相揚事後表示,這反映台灣歷史的宿命,究竟有多少人能夠超越血緣認同呢?

又讓我想起歷史月刊中一篇介紹南部西拉雅族曾有過的新港語文書,其中提到:

根據李家簡譜,相傳祖先來自江蘇省新港府,但該省並無新港府。這當然牽涉到昔日族群歧視問題,使得先住民族群中的部分人,不敢公開承認自己的血統。曾於左鎮當牧師的藍慶和於一九九九年四月一次左鎮耆老座談會中表示:「本地有兵、買、穆、茅、哀等罕見的姓氏。每當教會聚會時,詢問是不是平埔族後代?大部分人都搖頭,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平埔仔』。」


又想起我爸爸常和我提起在他彰化老家有一個叫社頭的地方。在他還小的時候,當地還有人拜石頭公。但是不會有人承認他們不是漢人。

曾在國外史論版上看見韓國檀君世紀序,心有戚戚。

韓國檀君世紀序:

為國之道莫先於士氣、莫先於史學。何也?史學不明則士氣不振,士氣不振則國本搖矣、政法怠矣。蓋史學之法可貶者貶,可褒者褒。衡量人物論診時像莫非標準萬世者也。斯民之生厥惟久矣,創世條序亦加訂證國與史並存,人與政俱舉,皆自我所先所重者也。

嗚呼!政猶器、人猶道。器可離,道而存乎?國猶形、史猶魂。形可失,魂而保乎?並修道器者我也,俱衍形魂者亦我也。故天下萬事先在知我,也然則其欲知我自何而始乎!

...(這段在講韓國神道之三神,我們就跳過吧)

是故其欲立教者,須先立自我。革形者,須先革無形。此乃知我求獨之一道也。

嗚呼!痛矣。夫餘無夫餘之道,然後漢人入夫餘也。高麗無高麗之道,然後蒙古入高麗也。若其時之制先,而夫餘有夫餘之道,則漢人歸其漢也。高麗有高麗之道,則蒙古歸其蒙古也。

嗚呼!痛矣。向年潛青輩之邪論陰與百鬼夜行以男生發岐之逆心,相應而合勢。為國者,抑何自安於道器兩喪形魂全滅之時乎?

今外人干涉之政,去益滋甚,讓位重祚、任渠弄擅。如我大臣者徒束手而無策。何也?國無史而形失魂之故也!一大臣之能姑無可求之為言,而乃舉國之人皆救國自期,而求其所以為有益於救國,然後方可得以言救國也。然則救國何在哉?向所謂國有史、而形有魂也。神市開天自有其統。國因統而立民、因統而興史學,豈不重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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